给晓日的旧文:飞飞笔下的你们

谢芳结果

  我和谢芳是在上大学第一天认识的。那天我走进教室坐在靠门的第二个位置上,大约我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,所以很长时间我身边的空位都无人问津。后来谢芳来了,她看了我一眼,就过来了。

  我后来问她怎么不怕我,她摇头说不知。

  这四年来我们在一起走路和说话,当然走的都是冤枉路,说的也是废话。可是因为有一个伴,所以不是不快乐的。曾经快乐过,就要感谢她。我想她也是应该感谢我的。

  我也曾和她讨论过她的名字:“本来单叫一个‘芳’字已经是无限伤感的一件事,昨夜雨疏风骤,应是绿肥红瘦,偏偏……”她笑说:“是啊,偏偏又姓谢。”

  其实名字与她是很相宜的。我后来想到了谢芳之后便是结果。谢芳是铅华洗净,素面朝天,结果是脚踏实地,收获颇丰。得出的结论是,她是一个有晚福的人。女子是一朵花的话,她不是一朵没有缘由的花,她开得最为慎重,只因意不在芳,在乎谢也。宜家宜室。

  我又尊称她“谢老师”“小道姑”等雅号,她是时时教导我的:女子要经济独立,生活要简单,花钱要谨慎,不要吃油炸食物,不要挑嘴,不要懒惰,如此等等。苦口婆心,挽救我这个堕落青年,于是顽石也点了头了:“谢谢你,谢老师。”

林下风气之贾嘉

  如果婷婷是凝重端庄,闺房之秀,贾嘉就是林下之风。

  贾嘉喜欢红楼梦,喜欢林黛玉,喜欢宋词。她的喜欢是真喜欢,不容旁人插手的喜欢。据她说,一回看《红楼梦》电视剧,有一人在一旁问“袭人是好人还是坏人?”她横眉冷对:“再问,你就不要看了!”她多次讲予我听,我觉得她十分执著可爱。虽然常常与她讲红楼梦,但我的认真和她的一比,只能算是业余的。就如在薛林之间,我根本是毫无原则,左拥右抱。而贾嘉对林妹妹的诚意有如初恋,不是其他。贾嘉是赤子心怀的人,赤子心怀的人都喜欢宋词。

  有一段时间,我们坐在一起复习考研,我读的是帕森斯的AGIL分析模式,她读“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”,我常常抵挡不住诱惑,被她勾引了去。当时倘若那个正经人在一旁,定会说:“我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。女孩儿家的,只管拿着诗做正经事讲起来,叫有学问的人听了,反笑话说不守本分。一个闹不清,又添上个话口袋子,满口里说的是什么:怎么是杜工部之沈郁、韦苏州之淡雅,又怎么是温八叉之绮靡、李义山之隐僻。痴痴颠颠,哪里还像两个女儿家呢!”她的意思是我们还有考研呢。

  贾嘉很向往我们家那边的白墙黑瓦的林园风味,我也觉得她比我更与那边相配。我们家那边水多桥多,到时候她会想起“伤心桥下春波绿,曾是惊鸿照影来”的吧。

  形容一位才女,我能想到的最美丽的词语是林下风气。

晓日蕴涵有全天候的热情

  在她身上我看到许多矛盾双方的结合。比如说人情练达与真诚,比如说浪漫多情与庄重,比如说迟钝与慧质兰心。

  许多人乐意与晓日做朋友。我从前是对“相识遍天下”者有偏见的,我想一个人的热情分给太多的人,每个人分得的一定是稀薄的一点点,虚了。可是晓日似乎不会,她总是诚恳的。我想也许是她的热情总量很多很多的缘故,因为她和我一样也是牧羊座的。

  晓日是幸福的,因为她有爱情,心中有爱情。通常来讲,水瓶座的人比较端庄,可是晓日的多情又是值得尊重的。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。

  她说话很慢,疙瘩多多,我常常为她发急。我是–给我一件东西,在顷刻间我能冒出十个形容词的那种人。想当然尔,我这样的人想得定没有她深远。据说言辞迟钝是深刻者的通病。最不会表达的人我见过三个,写书的金庸,唱歌的朴树,晓日居三。前两者深刻得名满天下了,晓日的聪慧也是显见的。

  我且对她有一个祝福:有一个幸福且幸运的家庭,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。

不语婷婷

  婷婷是那句我极喜欢的诗——淡极始知花更艳,愁多焉得玉无痕。沉默寡言笑的婷婷端庄大方。我问过谢芳:“婷婷的沉著里是否蕴涵着人生大的智慧,为你我所不知的?”

  那简直是一定的。

  那首诗的最后一句是这样的:“欲偿白帝凭清洁,不语婷婷日又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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